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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风和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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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本世界观出现的人物中,部分是经过作者本人朋友的授权,进行适当更改后加入文中的非原创设定,感谢诸位对本人拙作的支持。

  

  

   “那些可怕的事物终将会消逝,唯有美好的回忆才能穿透层层时间筑起的壁垒。”

   暴风合上那本比他手臂还厚的书。耀眼的阳光从书桌前方的窗台照耀下来,在高贵的红木桌子上投下铁窗户的影子。

   即使是像他这样有强大知识储备的兽,在学习虚幻缥缈的时间哲学概念时,还是会有些许的力不从心。从昨天晚上八点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了。

   星期六。今天是栅栏日。该去准备了。

   从屋子二楼的书房走出来,趴在雕刻着象牙和珠宝的旋转楼梯上,映入眼帘的是那一抹灰色的身影。

   “一晚上没睡?”暴风站在楼梯上看着那只卖力地拖着地的狼。他的右爪爪腕上套了一个粗粗的铁锁,铁链在地板上发出阵阵“哗啦啦”的拖拽声。

   “啊啊,主人!”炎阳慌忙的站直身体然后再屈膝弯腰鞠躬行礼。暴风扫视了一下一尘不染的木质地面,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天是栅栏日,你明白该做什么吧?”暴风顺着铁链,找到了那个离炎阳腕部很近的活扣,然后把短短的链子握在爪子里。炎阳的眼神看起来有些不自然,但他没说什么。

   “我问你话呢?”

   “啊,是……主人,我知道的。”

   “那就走吧。”

  

   白猫牵着灰狼走出自己大宅那扇闪闪发亮的金属门,然后路过花园走到了街上。一路上都能看见通过皮绳子或者铁链牵着奴隶的奴隶主们。

   栅栏日说得好听点是栅栏日,这是镇子上很久之前对木材打折的日子的叫法,但到了现在,只是一个给奴隶主们交换奴隶,或者是为了自己娱乐而去进行的一种将双方的奴隶进行比较的活动。栅栏,指的不再是做栅栏的木材,而是奴隶主对奴隶的监禁。暴风一直自诩是一股清流,因为从小在家教和知识的熏陶下,即使身为高阶级的兽,他也总是对那些低阶级的兽有着基本的礼貌。

   换句话说,还把他们当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来看,而不是可以随便碾死的蝼蚁。

   “FIRST CLASS。”他喃喃地说。平常他最不喜欢别人在他身边碎碎念,也是因为上一个奴隶是在太过吵闹,才在上个月的栅栏日把他换成了现在的炎阳。但今天着实让他感受到了厌恶,因为在上次栅栏日把以前的奴隶交换给一个他不熟悉的奴隶主时,那个讨厌的家伙一直三句话不离自己是高阶级的人,而且暴风也尽力不去相信那些谣言,虽然明明他心里清楚那不会是谣言。

   那个谣言是:他交换出去的那个奴隶,还未过三天就已经被虐待到濒死。

   扭头看了看自己左后方的炎阳,他不知不觉的笑了一下,炎阳跟在他后面,显得有些年幼。见到主人笑了起来,似乎慌乱了一下,但最后也只能报以自己的笑容。因为他那恶心的前主人从来没给他过好脸色。

   甚至从没让他站起身过。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街上的奴隶绝大部分都是用爬的姿势,他们的主人也从不在乎他们的奴隶是否会疼,膝盖是否会被磨破。如果能换到个更好的奴隶,或者是能看一出奴隶互相厮杀的好戏,比去关心奴隶的膝盖有意义得多。

  

   栅栏日的镇上依旧是那么热闹,但不可避免的,会有人对暴风和炎阳指指点点,前者是因为在附近城镇的高阶级兽里面因为对奴隶和迫害奴隶不感兴趣而出名的,而后者被指指点点的原因很明显:他在直立行走。

   “看看那家伙,有给奴隶穿衣服诶,还在走。这也太好了吧?”一只路过的龙小声跟自己伙伴说道。

   “表面的吧,私底下被玩成什么肉便器都不晓得,这种人最可怕。”他的伙伴回应。

   “什么啊,人家是暴风公爵,才不稀罕和奴隶玩那种东西。依我看,只有祝福小姐才配得上他吧?而且他才十八岁啊,又学识渊博的,说不定以后能去秋浦区发展呢。”

   “慎言。祝福小姐可是初夏大陆的人,来我们这公事公办,被她听到可是会死的很惨的。”

   “那被我听到不会死的很惨?”

   两者尴尬地回头,正对上暴风平和而暗藏杀机的笑容,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令人心生畏惧。

   “说笑了,暴风大人不会和我们一般见识的。”那只龙嘴上说的好听,眼睛里却满是桀骜。的确,不符合这片大陆的奴隶文化,暴风很容易的就会被排斥在外。

   没和两位路过的反骨崽计较,暴风拉着炎阳到了镇上为奴隶制作粗布衣服的地方。一路上,他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一月又一月的栅栏日已经越来越让他厌恶了,如果他离开这座城市,如果他离开银印大陆呢?去风神大陆,天狼大陆或者初夏大陆?但那需要过海啊,得好几个月,而且据说他们那里并不允许奴隶的存在,所以每年才会有那么多奴隶拼了命也想过海。

   “暴风少爷?您又来了,欢迎。”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布衣店年迈的店主叫道。

   “汤姆爷爷。”暴风礼貌地回答。布衣店的老汤姆是他在镇上最熟悉的人,从某个时刻开始他的父母就离开了他,是老汤姆一直让他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关爱。

   老汤姆咧嘴笑了笑,“别叫爷爷,我可受不起。怎么,又带奴隶来做衣服?”

   “嗯,麻烦您了。这是我的新宠物。”暴风避开了奴隶这个他很不喜欢的词。但宠物这个词似乎更缺乏“人”的特质了,他不知道自己用的这个词是否合适。

   原本正弯着腰用软尺给炎阳量着身体数据的老汤姆抬起头来,他深邃的眼神盯着暴风。

   “暴风少爷,你跟我老实说,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暴风似乎被吓了一跳,炎阳也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在外面时,如果主人不允许,奴隶是不能随便开口的。这也算是为了维持社会秩序的一种共同的约定。

   “汤姆爷爷?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暴风冷静地说,那对华丽的异瞳似乎也冷酷了起来。

   “我知道这片大陆留不住你。初夏大陆那边会更好。”老汤姆把软尺卷起来,拍了拍炎阳的肩,后者看起来很紧张,“好了,一个小时后来拿就行。今天是栅栏日,你们会在这待着对吗?”

   “会的。”暴风回答,“汤姆爷爷,你去过初夏大陆吗?”

   “等你来给你奴……宠物拿衣服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些事。不见不散。”老汤姆并未回答暴风的问题。

   “什么事?”

   “你爷爷我现在还没想好。”

   “不是说不让我叫爷爷吗?”

   “快滚。”

   “汤姆爷爷,为什么你会知道初夏大陆的事?”

   “滚。”

   暴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拉着一脸懵逼的炎阳走出了老汤姆的布衣店。栅栏日还是得去凑凑热闹的,因为刚刚老汤姆的话坚定了他对其他大陆的向往,而如果要前往其他大陆,炎阳就必须留在这里。

   绝对不能再找上次那个恶心的家伙做交换或者卖掉。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在用作交换的“礼堂”里,暴风再次见到了那个他厌恶的人。

  

   脑满肠肥,满脸横肉的阿格里正在礼堂正中央炫耀着他的奴隶,而暴风和炎阳都认识那趴在地上,似乎已经丧失了属于自己的神志的兽。他被暴风用作交换换来了炎阳,在离开之前他甚至还对暴风说了再见。

   炎阳下意识用爪子捂住了嘴巴,接着意识到铁链另一边的主人会感受到铁链的移动,又小心翼翼地放下了爪子,但此刻暴风并未在意炎阳的动作,他的眼瞳里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厌恶。或许还有些许怜悯,但他感觉得出来,身边的人除了他还有炎阳之外,便全部是对眼前景象的兴奋和向往。暴风不需要用天赋能力去观察就感觉出了炎阳心中的恐惧,自责和悲伤。

   “他们的世界都是扭曲的,虽然强大,但不会持久。时间会见证一切。”这是今天早上暴风看的那本书里说的。

   正当他打算回头牵着炎阳离开时,阿格里那浑厚的声音却叫住了他。

   炎阳的心颤抖了一下。

  

   “这不是暴风公爵吗?您也赏脸来看我的奴隶表演?”阿格里讥讽地说。

   “阿格里公爵有事?”暴风冷冷地说。

   “当然。我要感谢你用这么好的一个奴隶交换了炎阳那个废物啊。”阿格里狞笑一声说道。暴风认为他这是纯粹的挑衅,于是没理他,继续向前走。

   “毕竟得到炎阳那个废物,你也算是亏了。要不,我帮你把他调教成我这个奴隶这样子,就当是报答了?”

   暴风依旧没有回应,因为在刚刚他心中早就做了决定。他和他们不一样。他也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不一样的,他和炎阳之间却是一样的。

   “或许炎阳那个婊子没把自己的病告诉你?亦或是,你父亲……”

   暴风猛地回头,右手微微用力,红蓝双色的能量在他指尖流动,似乎想要凝聚成什么。但他没想到的是,挡住他的不是阿格里或是周围的围观群众,而是炎阳。

   “主人不要!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求求你不要杀我!”炎阳顾不得未经主人允许不能开口的规矩了,因为他以为自己的主人要取他性命啊。

   暴风也愣了一下,但阿格里依旧狞笑着,他也以为暴风要对炎阳下手了。在银印大陆,奴隶如果对自己的新主人有情况隐瞒不报,那便是重罪,包括自己前主人对自己的有过的调教,自己的身体情况等等。

   在这个奴隶的地位比家养宠物和牲畜还低的地方,绝大多数奴隶主会在奴隶犯错的时候动手凌辱他们,甚至击杀也不为过,毕竟几乎所有高阶级的兽家里的奴隶数量都在二位数以上,只是在栅栏日他们只会带一个出来罢了。

   暴风读懂了炎阳心中所想,接着不知是他突发奇想想做给阿格里和周围的人看,还是早已决定,他慢慢地单膝跪下,眼睛平视着还在流着泪的炎阳,然后伸出爪子帮他擦了擦眼泪。

   炎阳非常惊慌,那惊慌是来自主人对自己的近距离接触。相反,奴隶未经允许绝对不能和主人有皮肉接触,更别说是主人对着奴隶跪下这种从未听说过的事了。

   “好了,起来吧。这样怪难看的。”突然间,一阵温和而苍老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周围围观的人群皆是心中一震。暴风似乎也听到了那声音,他微微咧嘴笑了一下,手臂一用力就把炎阳拉了起来,然后用口袋里的手帕帮他擦了擦脸,后者的泪水和脸上的灰尘混在了一起,显得脏兮兮的,但他眼神依旧全是藏不住的惊慌。

   阿格里没有在意刚刚在眼前发生的事情,因为刚刚发声的正是布衣店的老店主汤姆,而此刻穿着破烂的他胸口正戴着一块金黄色的徽章,正是可以和公爵地位媲美,甚至更上一层楼的骑士徽章。

   “见过骑士大人。”围观的人们顾不上刚刚暴风对他们的视觉冲击了,全部单膝跪下,而身边的奴隶们更是直接趴下磕头。炎阳似乎也想这么做,但是他的爪子被暴风紧紧地握着,只能弯下腰。

   “阿格里拜见骑士先生。”阿格里也是弯腰行礼。

   全场依旧站直身体的,除了老汤姆就只有暴风。

   “我猜到了。初夏大陆,好一个初夏大陆。”暴风大笑着说。汤姆也不计较暴风是否行礼,走到他身边,把一个袋子递到他爪子上说:“赶紧滚吧,这是你要的衣服。”接着,用更小的声音说了些什么。

   “遵命,骑士爷爷。”暴风牵着炎阳大步走出了礼堂。周围无人敢起身过问,直到老汤姆也走出大门。

   “那个衣服店的老头居然以前是骑士?真见鬼。”阿格里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很快却又思考了起来。在他模糊的记忆中,在那个银印领军还存在的时代,银印大陆确实有一支远征初夏帮助对抗天灾的军队,而他们之中皆是大陆上的佼佼者,在回到银印后也被领军授予了骑士的封号。这也是为什么阿格里没有贸然冲撞老汤姆的原因,银印大陆的佼佼者所拥有的天赋能力是普通人完全无法想象的。

   可就算如此,今天这事情的主动权依旧在阿格里手中。奴隶和奴隶主之间的鸿沟是不允许被跨越的,不然这篇大陆建立起的秩序就会被打破。不管是这件事,还是当时他即将脱口而出的有关暴风的父亲的事都值得利用。

  

   街边,布衣店内部。

   “怎么样?”一位发色十分驳杂,身材姣好的女子问道。

   “我去晚了点,但那阿格里还是没说出领军大人的事情。”老汤姆把骑士徽章丢给那女子,“我说,你别再叫我去撑场面了,他们要是知道我真的只是个卖衣服的老头,不是什么骑士,估计要打死我不可。”

   “那又如何,不听话的人,杀了便可。”祝福撩了一下自己红黑相间的毛发轻笑一声,“还有啊,你这老东西装弱了这么多年,连我差点都要信了。”

   老汤姆笑着转过身去,并未理会祝福的话语。

  

   回到家后,炎阳依旧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暴风脱了鞋子,随意的坐在门口玄关的楼梯上。炎阳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蹲在了暴风旁边。

   “主人……?”

   “我在呢。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我……对不起……其实我得了一种病,经不起强度太高的调教,我的上一任主人才用我交换给您的。”炎阳的声音很小。

   “什么病?”

   “我不知道……我没钱去看医生,也没有人愿意带我去。有时候,我会喘不过气来。严重的话……可能会死。”

   暴风回过头来看着炎阳。“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那个人吗?不是因为他对奴隶做的那些事情,你们都是这么做的,我早就麻木了。”

   炎阳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因为他意识到暴风说的主人不是指他,而是指奴隶主们。

   主人这么说……是否是把我当做了和他一样的人呢?

   “我讨厌他是因为我的父母很久之前就失踪了,只给我留下了这座房子和一些钱。根据我这么多年的追寻,在最近我意识到,他们突然失踪的原因可能就和阿格里有关。但是我曾经听汤姆爷爷说过,我的父母比阿格里还要强得多,所以事情可能完全没有这么简单……”毫无意识的,暴风向炎阳述说着自己的遭遇,炎阳静静地听着。暴风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因为他从未把炎阳当做一个奴隶来看待,而意识到这点的炎阳,更是在心中小心地立下了一个其他人都不知道的誓言。

   当天色暗下来时,暴风才想起来,他们仍然坐在大门前方的台阶上。

   他主动结束了谈话:“来吧,来吃点东西。”

  

   这是炎阳第一次坐到饭桌上吃饭,椅子的舒适让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桌上摆满了面包,奶酪,还有煎的正好的肉饼和鸡蛋。

   “吃吧。”

   “是。”炎阳小声地说。他拿起一块奶酪咬了一口,浓香的奶味瞬间冲入了他的味蕾。暴风看到他的眼睛有光彩多了。他在思考,刚刚似乎自己的情绪失控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炎阳。

   “主人?”炎阳打断他的思考。

   “嗯?”

   “我想吃肉。”

   “吃吧。”暴风用叉子叉了一块肉饼放在了炎阳的盘子里。炎阳似乎不会用刀叉,直接用手抓起来咬了一口,接着快速的吃光了剩下的部分。

   “主人?”

   “说。”

   “我想吃鸡蛋。”

   “要吃啥就吃吧。叉子会用吗?”

   炎阳摇了摇头,暴风觉得他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不过说起来,他本来就不大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比我小一些。暴风如此想到。

   “左手拿叉子,手这样拿……”

   两个小时后,炎阳走进了暴风的书房。“在窗前那张桌子前面坐着等我。”在晚饭结束后他是这么交代的。

   暴风的书桌上摆满了关于时间和空间理论和科学哲学的相关书籍,别说内容了,有些题目的字炎阳都不会念。他感觉自己就像只刚出鸟窝,飞进了大森林里的雏鸟。

   在椅子上坐下后,很自然的,炎阳的目光就落在了书桌上的正中间。在桌子上有一块玻璃桌板,底下压着一些看起来像是从报纸和书上撕下来的纸。他没去注意,因为脑子里全是刚刚自己主人说的话。

   “在窗前那张桌子前面坐着等我。有些事要和你说清楚。”

   “到底要和我说清楚什么呢……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很紧张。

   “想啥呢?”抱着一沓子书的暴风出现在他后面。炎阳惊慌地站起来,想把座位让给暴风。暴风放下书,用爪子把炎阳摁回椅子上,然后靠在了桌子边上坐着。

   “下午我已经跟你说了……唉,我不该告诉你这么多的,我的身世。”暴风似乎有些后悔,“我想说的是,很抱歉我连累了你。阿格里不是个会善罢甘休的人,你跟着我会很危险的,现在我给你选择的权利,你必须做出选择。”

   炎阳咽了口唾沫。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从未得到过选择的权利,也从未吃过奶酪和肉饼。这一切都是这位在他心中许下了誓言的主人带给他的。

   “第一个选择,我会尽量帮你选择一个好点的新主人,然后我会去做想做的事情,做完就会离开这片大陆。第二个选择,如果你愿意跟着我,继续做我的……宠物……的话,很危险,你可能会死。我可能也会。”暴风拧开书桌上的一个铁质的酒壶,喝了一小口。

   炎阳摇了摇头。

   “你这是啥意思?选哪个?”暴风笑了,这让他感觉在教小孩子。也是,或许之前从未有一个人向他一样对待过奴隶,想传授他们知识,给他们好的衣食条件,或是别的什么。他也自问,虽然他一直对奴隶没什么恶意,但让他下定决心的不止是因为他对炎阳倾诉了自己的身世,更因为在礼堂里的遭遇告诉了暴风,炎阳是个和他一样的人。

   “主人很好。我想跟着主人。”炎阳小声说道。

   “你确定吗?”

   “嗯。”

   “好吧。让我看到你的忠心。”暴风微笑着说道。之前他从未说过这句话,不知为何现在说了出来。炎阳点了点头,暴风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偌大的一间大宅,只有这个夜晚只有二楼的书房始终亮着烛火。主人和他的宠物,将会在接下来的冒险里擦出怎么样的火花呢?暴风看不到这奇怪的组合的结局,也许是因为他模糊了主奴之间的关系,也许是因为他第一次有了倾诉的对象。炎阳心底对暴风的那段简单但纯净的誓言亦是如此——没人知道结局。

   也没人知道,在街道对面的屋内,有人正悄悄地窥视着书房内的一切。

  

  

   ②\\t

   银印大陆,六个月后。

   南边的阳光依旧是那么刺眼,暴风从桌子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昨天晚上咋又在书桌上睡着了啊……对了,资料!”

   看着自己身下并没有被压皱多少的纸,暴风才微微放心。这是昨天老汤姆为他送来的。在周围的人意识到他和他家的奴隶似乎是在以平等的身份生活时,被孤立便是注定的,唯有老汤姆和其他几位年迈的仁心老者对他有好感。

   接着他注意到自己身上盖着的毛巾被。

   “居然轮到那个笨蛋宠物照顾我了。”他叹了口气,站起来迎着朝阳伸了个懒腰,后背发出咔咔的拉伸声。接着他的视线重新集中在桌上的那几张从报纸剪下来的纸上。如果真的像他所猜想的那样,那么他父母的离开似乎就情有可原了,而据他所知,银印大陆似乎没有现任领军。

   “曾经我以为是家教上的问题……但没想过或许是遗传呢。”暴风小声自言自语道。这或许是沉睡在记忆中的一种习惯,一种不同于其他银印兽的怜悯和同情。

   “主人?咦,您醒了?早饭做好了哦。”

   炎阳的精神状态比起之前好了许多,似乎还胖了些。暴风走下楼,炎阳为他拉开长桌首位的椅子,待主人入座后坐到左首位上,然后开始用刀叉吃饭。暴风歪头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用着刀叉,不受控制地笑了出来。听到主人的笑声,炎阳脸红了一下,似乎很紧张。刀叉的用法他学了很久了,但是还是很不习惯。

   在炎阳快吃饱了时,暴风还丝毫未动。近日他养成了在餐桌上思考的习惯,炎阳知道自己主人的习惯,所以也没去打扰他,吃完后就拿着盘子悄悄地去厨房清洗了,只留下暴风面前的盘子。

   二十分钟后,暴风依旧盯着盘子里的肉排发愣,那是炎阳特地为他盛的最大的一块。

   “主人?再不吃肉就要凉了哦。”炎阳洗完盘子回来提醒道。

   “啊?好。”暴风用到切开一块塞进嘴里,随后转念一想。刚刚他并不是在发呆,而是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炎阳?”

   “我在呢,主人。”

   “记得半年前你刚来的时候我让你做的选择吗?”暴风细心地把肉排切成小块。

   “唔……当然记得。为什么您突然?”炎阳不解。

   “当时你选择留在我身边,现在你可以再做一次选择。明天开始,生活就不再会平静。”昨天老汤姆送来的不仅有关于他父母的资料,还有一封信。越来越多的外来文化已经开始渗透银印大陆,最高层的贵族们为了防止自己奴隶主的身份和自己的利益——也就是奴隶的流失,将会限制过海船只的通行。也就是说如果再不离开这片大陆的话,可能就再也走不了了。

   “我已经选择过了。”炎阳坚定地说。这六个月过去他的变化很大,有时候让暴风也为之震惊,因为绝大部分奴隶对自己拥有自由的现实和渴望都是反感的,这是一种天生的奴性,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们。

   但炎阳不是。暴风看到他在思考,他学会了自己用刀叉,学会了识字,做饭,而且他的思考能力绝对不在暴风之下,只可惜未接受从小的系统性教育。此刻,炎阳的眼神里流转的是坚定。他明白暴风给了他什么,这是曾经作为一个奴隶想都不敢想的。

   他是他的王,他有对他效忠的誓言。

   “很好。”暴风看了看手腕上的石英表,然后右爪子比了个剑指,“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炎阳点了点头。红蓝双色的光芒在暴风的之间跳动。

   “那次你应该看到了,这是我的天赋能力。这是很强大的玩意,你的精神操控你血肉中的天赋能力,以此去调动自己可以控制的一切。银印大陆的天赋是能量,这是在我们大陆出生的人独有的东西,很稀少,也很强大。”

   炎阳点了点头,“那,主人,每片大陆的力量都不同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能量独属于银印,风神大陆是元素,初夏则是物质……这些都是题外话了,我想说的是,你汤姆爷爷告诉我,也许你也有属于你的天赋能力,但你现在在别人眼里只是个奴隶,他们不会允许一个奴隶使用这份强大的能量,因此才从未有人向你提起过这件事。天赋能力一旦错失了最佳的开发年龄潜力就会变得十分有限,所以你的条件并不算好。如果你想做一个自由的兽,拥有能够自保的能力,你必须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听从我的指挥和教导,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

   “我明白。主人给了我很多了。我相信主人。”炎阳说,不自觉的咧开嘴笑了一下,“在主人家里这段时间,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开心。”

   “你对开心的意思还有待更深层次的理解。”暴风揉了一下炎阳的脑袋,“去收拾自己想带走的东西,现在是八点四十五分。九点半在正厅等我。”

   “是。”

   回到书房之后,暴风用力拉开书架,一个阴暗的小空间出现了。他拿出许多材料,开始制作他想制作的东西。红色和透明的液体被小心翼翼地混合在一起,然后装进小玻璃瓶里,再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老汤姆不仅告诉了他关于炎阳的天赋和封锁大陆的消息,还告诉了他关于他那位仇人——阿格里的事。父母的事只能在他身上找到线索。明天上午就有一个上流社会举行的交际活动,正是他们动手的最佳时机。如果能威胁到他的生命,惜命的阿格里肯定会交代爸爸妈妈的事的。

   在信封里还有一份契约书,老汤姆已经帮他找到房子的卖家了。

   将一些其他的物品装进箱子中后,暴风确信已经万事俱备,九点二十五。

   “主人。我准备好了。”暴风领着一个手提箱下正厅的时候,炎阳正在那里等着他。

   “在外面就尽量不要和我说话了,主人也少叫。”暴风在门口的一架上取下一件大袍子给炎阳披上,袍子都已经长到炎阳的膝盖下了。

   “可是……那我要……”

   “可以凑到我耳边悄悄跟我说。”

   “唔,是。”

   暴风给炎阳戴上一顶帽子,上面有一根老鹰的羽毛。摸了摸腰间,那些瓶子和钱袋都在。

   最后回头看了一遍这间他住了十八年的屋子,暴风牵着炎阳的爪子走出了大门。

  

   正午,暴风带着炎阳来到了老汤姆已经预定好的酒店雅间中,桌对面坐着的老汤姆笑眯眯地跟暴风打招呼。

   “你就订了这么个地方?”暴风皱着眉头看向四周,整个房间都有一股灯红酒绿的浮夸气息,更别说那扇根本不隔音的门了。

   “不会有事的。”老汤姆伸手示意暴风坐下。

   “好吧……那新的情报呢?”暴风径直问道。炎阳给暴风推好椅子,然后在旁边坐下。

   “五天后的早上六点,有班船,船长是我的人。上面物资充足,带钱就行。”汤姆理了理自己的胡须。

   “去哪的?”

   “过海,初夏大陆。”

   过海的船都至少要航行好几个月,暴风必须确定足够安全才行。但只要有钱,他甚至可以买下整艘船。

   “怎么,不打算走?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那艘船是早就安排好了的,现在几乎已经没有能出海的船的权限了。”老汤姆疑惑道。

   “不,我们会走的。您继续说吧。”暴风突然说道。他现在无亲无故,身边的伙伴也只有炎阳一个兽,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但他也必须得考虑炎阳的安全。

   老汤姆忍住心头的疑惑,递来一个袋子:“这是你卖房子的钱,因为担心你带不走,所以我直接在金行换算成了珠宝。金币的话也有一些,够你们路上用了。”

   “很好。”暴风把袋子塞到炎阳怀里,“最后呢?你不会只是想告诉我这么多吧?”

   “嗯。最后一件事,我这老骨头快经不起折腾咯。”

   “这算哪门子最后一件事……”炎阳咕哝道。

   老汤姆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炎阳,然后将视线转回暴风,说道:“最后一件事是,你的父母的消息我终于查到了些许。”

   暴风仔细听着。

   “十八年前,你的父母有了你。以他们的资源来说,足够你这辈子衣食无忧,去随便做自己想做的事。但天算不如人算,他们做了违背自己地位的事情。”

   “什么事?”暴风连说话都是颤抖的了。炎阳担心地望着他,然后轻轻握住了主人的爪子。暴风捏了捏爪子作为回复。

   “他们试图淡化主奴之间的关系。”汤姆笑了,“你们真的是一家人。在那个时候,哪怕是收养也是要遵循阶级规则的。你父母打破了这个规则,所以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哪怕他们是银印大陆的领军,也不能避免地被蜂拥而至的反对者们唾骂和追打。在那时,阿格里就是激进者之一。现在你明白了?”

   暴风点了点头,似乎是愣住了。炎阳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最终,是他先开的口。

   “那伯父伯……主人的父亲母亲现在在哪呢?”他问。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丢下你一个人在银印。但他们肯定有属于他们的苦衷。事实上我从不认为阿格里或者那些激进者能对他们造成威胁,他们是如此强大,也许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操心。即使他们在那些嘴里再怎么不堪,你也必须相信你的父母,他们是我们大陆的领军。”说到最后一句,老汤姆的眼里充斥着杀气。或许年轻的时候他真的是一位在战场上征战的骑士呢?没人知道。

   暴风微微沉默,随后开口道:“谢谢你,汤姆爷爷。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在帮我,但是我们却没法带你走。”

   “我说了我老了,不需要啦。”老汤姆摆了摆手。

   暴风站起身来对着老汤姆鞠了一躬后便快速拉着炎阳离开了那雅间。

   “傻孩子……我怎么可能不帮你呢。”老汤姆交叉的十指缓缓分开,土黄色的光辉自房间的六个墙面上缓缓敛回他的手爪之中,与此同时原本安静无比的环境瞬间变回了曾经嘈杂的样子。

   金色的日晕一闪,老汤姆就已经消失在了房间内。

  

   暴风带着炎阳直接在阿格里家附近的一家酒楼开了一间不引人注目的简陋房间。和炎阳坐在床边,他已经理清了现在需要解决的事情,第一,阿格里知道一些我父母的情况,逼问出来。如果做不到,那就杀了他,然后离开这里。也许爸爸妈妈并不需要我担心,但我还是得去寻找他们。第二,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初夏大陆并不允许奴隶的存在,那里是兽们主张兽兽平等的人权社会体系。要乘的船船长是老汤姆的人,这不必担心,但不能让其他人发现炎阳的身份。我得为他转正。

   “主人?您打算怎么办?”炎阳问。他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没有松开爪子,他感觉得到暴风在颤抖。

   “我会去逼问阿格里关于我父母身份的事情,然后我会带你走。”暴风看着自己旁边的炎阳小声说道,“明天你就待在这里。外面会很危险。”

   炎阳摇了摇头:“唔,可是,我想和主……”

   “不行。太危险了。”暴风说道,“这样吧,今天下午你跟我出去一趟。中午你先睡一觉,下午你必须精神状态好才行。”

   炎阳感到很疑惑,但还是答应了。“可是……这房间里就一张床啊,咱还是睡地上吧。”之前在家里的时候暴风给了炎阳一个房间住,但似乎他还是习惯躺在地上睡,反正自己已经这么做了十几年了。

   “没事,睡吧。大不了挤一挤。”暴风拍了拍床,随口说道:“睡地上多难受啊,还会着凉。天都这么冷了,你就不会对自己好点?”

   炎阳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暴风帮他盖上被子,他脑袋一缩就钻进了被窝里。暴风脱光外衣,把那些小瓶子放在桌上,然后也钻进了被窝里。

   两兽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厘米,微微动一下就会触碰到彼此的毛发。

   “主人他……好暖和……”炎阳背对着暴风,脸上浮现了自己看不见的红晕。因为常年不注意身体,炎阳的爪子一年四季都是冰冷的,和他的名字完全不是一回事。

   因为第一次和主人同床睡觉,炎阳非常担心自己的翻身或者别的什么行为会影响到主人休息,但他的担心很快就在主人均匀起来的呼吸声中消逝了。

   正当他要睡着时,却惊慌地感觉到,暴风伸手搂住了他。他身上很暖,被抱着很舒服。可是这。。。

   “主。。。主人??”炎阳小声地问。暴风没有回应,但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搂住炎阳腰部的爪子越来越用力了。

   “爸爸……妈妈……”暴风在梦中喃喃道。

   很难想象暴风这样强势的人在睡梦中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回想起来,我确实从来没和主人一起睡过觉……炎阳如是想到。好在暴风的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继续搂着他。虽然炎阳内心是十分在乎自己的主人的,但现在他确实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暴风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而且暴风的身材很好,他感受得到有个什么鼓鼓的东西触碰到了他的尾巴。

   没有类似经历的他只能做出最本能的动作——他转过身来抱住了自己的主人。

   你梦中不一定有我,但我梦里一定有你。

  

   炎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察觉到天色不对的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旁边的空荡荡的。主人不在。

   穿好衣服后,他才发现桌上有一张字条。

   “醒了别乱跑,在房间里等着我。我出去一下。”

   于是炎阳先把床铺整理好,然后静静地坐在床上回味着刚刚自己入睡前发生的事情。

   主人第一次抱了我,很温暖,主人的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而且……而且……

   他在床上滚来滚去,用枕头蒙住自己的头。要知足,要知足!原本作为一个奴隶是永无翻身之日的,暴风作为他的主人给他提供了这么好的生活条件,他不能对主人……有那种念想!绝对不可以!他在心中告诉自己。

   炎阳整理好自己的毛发,为主人倒了一杯水。大约十分钟后,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暴风拎着两个袋子推门走进房间。炎阳接下他手上的袋子和大衣,感觉到大衣口袋里面似乎有个盒子。

   “咦?主人,这是什么啊?”

   “没什么,你先放那吧。”暴风把桌子上的水一饮而尽,从袋子里拿出一套新的黑白西装,“这是老汤姆给你做的,来试试看?”

   “啊啊?主人,这太贵重了啊!”炎阳使劲摆手。在他看来,只有最高阶级的兽才有穿西装的资格。的确,绝大部分奴隶主禁止奴隶穿衣服,因为他们觉得它们不配。

   “试。”暴风眉毛微蹙,佯装生气。炎阳只好接过来,脱光身上的衣服再穿上那套西装。

   “还挺合身的……主人为什么要给我买这个……我不配的……”炎阳说地很小声。

   “因为我说过今天下午要带你出去的,得快点呢,这已经快六点了。”暴风脱下衣服和裤子,换上了自己手提箱里那套最常穿的深蓝色西装,拿上刚刚大衣中的那个盒子,和炎阳走出了门。

   不可避免地,一路上认识暴风的人会来打招呼,然后被炎阳吸引目光。每当有人问起炎阳时,暴风都说这位是我远方来的家人。虽然是假话,但在他身边依偎着的炎阳总感觉心里暖暖的。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们走到了一栋楼前。太阳虽然已经西斜,但依旧耀眼。路旁的楼内都点亮着烛火,但炎阳还是没看清那栋楼上面写着是什么。

   那是领军直属的区域办公厅。在进了办公厅的大厅后,暴风打开了那个盒子。盒子里躺着一条约半个手掌大的圆形的金色挂坠和金色的链条,挂坠上面用蓝色和红色的宝石拼成了一个字母W的形状。

   暴风把那根吊坠挂在了炎阳的脖子上,然后宠溺地揉了揉炎阳的脑袋:“一会不管遇到谁都别说话,好吗?答应我。”炎阳点了点头。他似乎感觉到主人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好了。

   接着暴风牵住炎阳的手,拉着他走上了上二楼的楼梯。

   敲开一扇华丽的磨砂玻璃门后,暴风带着炎阳来到了一个类似办公室的地方。一位红黑杂色头发的女性犬兽人坐在办公桌后面,她拿着笔在飞快的写着些什么,连眼神都有些模糊了。

   “祝福小姐?”暴风有礼貌地问道。

   “嗯。谁介绍你来的?”叫祝福的女子头都没抬,继续用潦草的字迹批改着文件。炎阳辨认了一下,貌似是和奴隶主权限审批之类的有关。

   “汤姆爷爷。”

   祝福的爪子突然慢了下来,她依旧没有抬头。

   “暴风是吧?说吧,有啥事。你今天还穿的挺好看的,老汤姆给你做的吧。”

   “我想请您帮忙制造一个身份。为他,炎阳制造。”暴风轻轻捏了两下炎阳的爪子,炎阳能感受得到从主人爪子传来的暖意。

   “为了什么?逃婚,出海还是暗杀高官?”祝福问道。

   “出海。我想带他去初夏大陆。”

   听到这里,祝福终于抬起了头。

   “年轻人,你要知道,想去别的大陆在我们这几乎就是痴人说梦。只有最高阶级的贵族和军阀才可以。”

   “是的,那么请问我算吗?”暴风问。

   “勉强吧。”她模糊地回答,“但为了他就不行了,我建议你先和他建立一个身份上的关系,比如远房表亲或者别的什么的,这样还好些。你们俩的毛色差了这么多,说是兄弟我肯定不信的。”

   “如果我们之间有层关系你就可以帮我们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帮你们了?”祝福轻笑一声,“我办事报酬可是很贵的。”

   “报酬当然不会让你失望,所以你这是同意了?”暴风也笑了。

   “嗯,毕竟还是要给老汤姆一个面子。先说说,你们之间的关系?”

   “他是我爱人。”

  

  

  

   ③\\t

   在拿到那张身份证明,回到酒馆后很久,炎阳都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那一切。在祝福面前,暴风把一切都描述的那么美好,新大陆的新生活,不再有奴隶交易这种邪恶而肮脏的东西,还有他说的那句话。

   他是我爱人。

   虽然知道这是说给祝福听的,也知道那金色的吊坠和西装是为了伪装这点,为了获得身份证明。但暴风这么干并不是为了自己啊,是为了我!炎阳开始搞不明白自己的主人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不可能,但如果是假的,却又会对自己的名声造成影响。主人居然顶着造成影响的危险为自己伪装身份证明……

   一股让人烦闷的燥热冲上炎阳的脑袋,他粗鲁的扯掉脖子上的吊坠,甩掉脚上的靴子。

   “久等了。”暴风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房间,穿着西装却端着一大盘子饭菜,看起来着实有些违和。把盘子放到桌上后,暴风似乎感觉到了炎阳情绪不太对劲。

   “怎么了?”他关切地问道。

   炎阳站起来,但是他不敢直视主人的脸。

   “主人……你刚刚说的那些……”

   “嗯?”

   “我真的希望……有个人能像主人说的那样对我,我希望……希望那个是您……” 炎阳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几乎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接着他似乎像决定了什么一样,抬起头来看着暴风,“从一开始到现在,您为我做了太多太多了,我……我从一开始我就……很喜欢您……但是您太优秀了,我只是个奴隶……”说着说着,炎阳的脑袋又低了下去,就像个被父母发现错误的孩子一样。他等着暴风斥责他,或者说是拒绝他。是啊,他真的很优秀。心灵纯净,地位崇高又家财万贯。他的父母甚至是银印的领军,而我只是个奴隶。自始至终,这一点都没有改变。每一只兽对爱情都是很认真的,这点不管是身居高位的贵族还是低贱的平民和奴隶都是一样的。

   出人意料的,暴风没说什么。他拾起床上的吊坠,然后重新给炎阳戴上。夕阳的余晖下,吊坠后面的什么闪到了炎阳的眼睛。

   暴风用爪子轻轻抬起炎阳的下巴,直视着他。

   “你再说一遍。”他轻轻地说。

   “我……”炎阳的脸红的和夕阳有得一拼了,他的脸颊上流下一滴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害怕的泪水。他大声说:“我喜欢您,主人!一直以来都喜欢您,我知道我配不上您,但是……请……请和我在一起吧,求求您!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护您的!”

   暴风慢慢放下了自己的爪子。炎阳哭了,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在暴风面前流泪。他会赶我走吗?都是因为我啊……

   暖暖的毛毛扑在了炎阳的脸上,是暴风的怀抱。炎阳在暴风的怀里颤抖着。

   “笨蛋,哭什么?”暴风小声的在炎阳耳边说,“我有说我不同意吗?”

   炎阳惊讶地抬头看着暴风,接着眼泪更是止不住的落下来。过半年来,暴风对他的好他全部清清楚楚的记在了心里。这是他的誓言,最初的誓言:做主人的盾和矛,永远守护在他身边。

   “同意了!你……谢谢你,主人!我……”炎阳语无伦次地抽泣着,用暴风的衣服擦了擦眼泪,“对不起……主人我太失态了。”

   暴风把他脖子上的吊坠翻过来提到他的眼前,厚厚的纯金上面有一行凹陷进去的刻文:TO LOVE YOU MORE。

   “没事,我的小笨蛋宠物,我也喜欢你。”暴风终于说出了那句炎阳心底一直期待着的话。两只兽紧紧搂在一起,紧接着就是床上的深吻。炽热的舌头在彼此的唇间搅动,暴风和炎阳互相交换着唾液,阵阵奇怪却能带来些许快感的唾液味让炎阳十分满足。

   “唔……主人……喘不过气来了……”炎阳的脸已经红的滴血了,再加上有旧病在身,长时间的接吻对他来说也是个负担。暴风松开嘴,两只兽为彼此脱下衣服和裤子,只留下内裤。暴风把炎阳压在床上,再次强吻了他。他已经学会了如何把控时间,让炎阳感受到轻微的窒息和接吻带来的快感。第二次接吻结束时,炎阳下身的阳物已经膨胀到了最大。他扭捏几下脱掉了内裤,水嫩嫩的龟头顶开包皮暴露在空气中。舌尖的拉丝被暴风吸回嘴里,他也扯掉了自己鼓囊囊的内裤,巨大的肉棒从裆部弹出,甩落了些许已经溢到尿道口的淫液。

   “主人的……好大……”这是炎阳第一次看到暴风的巨根。之前在生活中虽然只看见过穿内裤或者睡裤的暴风,但也能从鼓起的裆部判断出来里面诱人的大小。还有一次,当然就是几个小时前睡午觉时,暴风不自觉的勃起了,摩擦到了炎阳。从那个时候开始,炎阳就对自己的主人动了心思,可那是的他怎想得到,几个小时后的现在,他已经是主人的身下受了呢。

   “来尝尝嘛?”暴风撸动两下,原本就已经很大的肉棒完全勃起了,足足有十七厘米长,四厘米宽。炎阳吞了口口水,“那咱……开动啦……”

   暴风坐在床边,炎阳干脆跪在了地上,先是慢慢地用舌头围绕着舔舐主人巨大的肉棒,再用舌尖去钻弄那些特别敏感的地方,尿道口,龟头系带和冠状沟,最后再整根含住。巨大的肉棒几乎塞满了炎阳的嘴巴和喉咙,只能费劲的用鼻子呼吸。

   “会很难受吗?如果会的话就别勉强。”暴风低头看着正在自己胯间正费力地吞食着自己肉棒的宠物。

   “没……没事的……”炎阳模糊的说道,接着尝试着用食道去挤压主人的肉棒。这一尝试可是彻底让暴风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口活好坏是天生的。强大的快感瞬间从肉棒冲出,顺着腰部在冲上脑海。暴风的淫液开始大股大股的流出,但在意识可以的控制下,精关尚未失守。

   “你这家伙……还真是天生活就好啊,真是个做宠物的料啊。”暴风用力揉了揉炎阳的脑袋,后者更加卖力地吮吸着暴风的肉棒,食道不断地摩擦最为敏感的龟头,很快暴风就要坚持不住了。他突然抓住炎阳的头部,使劲的向自己肚子一摁。在被更深处,更狭窄的食道挤压到龟头后,暴风喘了几口粗气,将连着好几发的精液射进了炎阳的嘴里。炎阳努力的吞咽,可是食道被暴风粗大的肉棒顶住了,白色的浊液在射了几股后从炎阳的嘴角和鼻腔喷了出来。见到炎阳难受的样子,暴风赶紧抽出了自己的肉棒,避免窒息的现象发生,但也是因为这样,后几股喷出的精液就不偏不移地喷射在了炎阳的脸上。

   “唔,没事吧?”暴风有些担心,用爪子帮炎阳抹去脸上的精液。炎阳喘了几口气,暴风便听到了他把嘴里精液咽下去的声音。

   “没事……就是有点难受……鼻子里也……”炎阳说话断断续续的,两唇之间粘连的精液和脸上的红晕让他显得无比的色气。

   “还能继续吗?”暴风把炎阳拉到床上,炎阳很自然地缩到了暴风的怀里。虽然还是很难受,但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以……主人请放心来食用我吧……”

   “那咱也开动啦。”暴风往自己的爪子上吐了口唾沫,他让炎阳趴跪在床上,自己站在床下,轻轻掰开炎阳的两半臀部,用沾满口水的肉垫摩擦着炎阳的小穴穴口。后穴被玩弄的感觉瞬间击垮了炎阳,让他的身体变得无比脆弱。很快,他的后穴就在暴风的“攻势”下放松了,暴风的食指先是进去了一个指节,接着来回抽动旋转着,帮助炎阳客服后穴被异物侵入的不适感。在扩张的足够宽阔后,暴风同时伸进了食指和中指。同样是在伸进一个指节时,炎阳突然颤抖了一下,尿道口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溢出淫液。

   “那里……好奇怪啊……主人……”炎阳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嘿嘿,每个人的肛门内侧都会有个敏感点,看样子找到我家变态宠物的敏感点咯。”暴风用肉垫反复摩擦着那块肉,炎阳原本想出声反驳主人叫自己变态的言论的,但下面被“折磨”的他根本没法开口。他感觉似乎自己两个蛋蛋里的存货全部活跃了起来,跃跃欲试地想冲出精关,尿道括约肌就快坚持不住了。

   “不行……主人,我要射……”

   “不行哦,没我的允许宠物不准射精。”暴风突然抽出了自己的手指。炎阳感受到一股巨大的空虚袭来,但这股感觉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几秒种后,暴风巨大的肉棒已经轻轻顶住了炎阳的尚未合拢的小穴。

   “那就……请主人把宠物操射吧。”炎阳小声说。

   “你说啥?我听不见。”暴风大声说。他现在的位置看不到炎阳的脸,但他知道自己的宠物现在的脸上一定写满了渴望和色欲,而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请主人……把宠物操射吧!”炎阳咬着牙大喊道。暴风笑了,接着借着肉棒上的淫液做润滑,他那粗大的龟头很容易就塞了进去。成弧形的龟头很自然的就压迫到了炎阳的敏感点,之前的两根手指还好,但是和现在能把自己后穴撑开一大圈的主人的肉棒可不是一个级别的。敏感点被完完全全压的陷入了肠壁上,接着前列腺里近乎所有的淫液都被压进了尿道里,括约肌终于再也无法坚持,一大股白色的精液喷射而出,直接落在了床上。

   “哟,我不是说不经过我允许不能射精吗?怎么,违背主人的命令?”暴风邪笑一声,弯腰伸出爪子用力的握住了炎阳的肉棒,还用大拇指堵住了炎阳的尿道口。剩下的精液堆积在尿道中无法射出,后面又因为主人弯腰而被肉棒全部插入了,炎阳的意识一颤,眼睛直冒爱心。

   暴风见炎阳进入了状态,开始快速的在他的身体里抽插。在来回抽动几十下后,他干脆换了个姿势,转身自己做到床上,将炎阳抱在自己身上。因为坐姿,暴风的肉棒更加深入炎阳的后穴了,再一次彻底的榨干了炎阳前列腺中的淫液。可淫液和精液在尿道口却被暴风的手指堵得死死的。

   “主人……求求你让我射……快坏掉了……求求你……”炎阳穿着粗气说道。暴风丝毫不理,继续享受地在炎阳身体内搅弄。很快,暴风再次射在了炎阳身体里,即使是第二次射精,拥有强大性能力的暴风精量根本不比第一次少。大股的精液从两人身体的连接处流出,滴落在床边和地板上。暴风这才放开了炎阳的肉棒,浓浓的精液因为憋精太久只能从炎阳的肉棒上缓缓流出,接着炎阳淫叫几声,瘫软在了暴风怀里,肉棒接连喷出黄色的尿液。他失禁了。

   “瞧瞧你,真是够脏的。”暴风说着把炎阳抱了起来,帮他排出留在身体里的白浊,然后把它抱进了浴室里。

   便宜的酒馆客房的浴室只有一根水管和一个木质浴桶。暴风知道酒馆供给每间客房的热水不会多,所以就把炎阳放在了浴桶里,然后往浴桶里放热水。在热水的浸泡下,炎阳酸疼的腰部和后穴终于得到了缓解。暴风用爪子舀起浴桶里的水浇到炎阳头上,帮他搓掉身上残留的污浊。这段过程中,暴风一直在抱怨炎阳的麻烦,但炎阳心里感觉很暖。

   在几年前,他对于这样朴实而平静的生活根本不敢想,作为奴隶不被主人强暴或是逼迫着干一天苦力活就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谁又不想要个口嫌体正直,又会照顾人的主人呢?

   暴风用冷水随意冲洗了一下身上,主要搓洗了一下双腿之间,就把炎阳抱出了浴室。回到床上,他们才发现,不仅自己的衣服上和床上都沾满了污浊,桌子上的饭菜似乎也……很显然,饭菜是被最后失禁的炎阳玷污的。

   “唔,主人,对不起……”炎阳把脑袋埋进暴风湿漉漉的胸口。

   “得了吧你,还对不起呢,我看你一点对不起的意思都没有。”暴风把炎阳放到床上干净的那边,用衣服没被弄脏的那面给他擦干毛发,然后给他套上来的时候穿的衣服。

   晚饭不能吃了,现在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主宠俩都觉得很饿,于是暴风干脆退房,带着炎阳去外面找些吃的。退房时暴风还多给了些钱,足够换张新床了。他们也没在这家酒馆吃饭,怕老板发现房间的情况后追来爆锤他们。

   街边唯一还在营业的一家店是一家酒吧。暴风和炎阳挤在一个卡座的同一张椅子上。不一会,服务员就为他们端来了上好的肉排,沙拉,酒和果汁。暴风看着身边的炎阳狼吞虎咽,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满足感。

   给奴隶,不,给宠物一个家。爸爸妈妈,这也是你们想做的吧?

   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不可避免地,阿格里那惹人厌恶的身影又出现在暴风的脑海中。明天就是他举办的酒会了,而那时候人多眼杂,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如果无法下手,他们也只能任凭他继续逍遥法外了,因为五天后他们要乘的船就会开往初夏大陆。离开这里永远是首选,虽然这篇大陆赐给了他属于他的天赋能力,但并不值得留恋。在这里,永远会勾起他和炎阳不好的回忆。

   “主人?您又在想啥呢?”炎阳问道。

   “没什么,再想该怎么离开。”暴风回答。

   “明天……我想和您一起去。”

   “不行。”

   “可以的,我很强的好吗?”炎阳鼓了鼓手臂上的肌肉。暴风忍不住笑了出来,使劲揉了揉宠物的脑袋。炎阳刚打算继续说下去,暴风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炎阳疑惑。

   “我们该走了。”暴风拎起手提箱,在前台拍下几个金币,拉着炎阳走出了酒吧。

   他挑选了另一家条件好得多的旅店,在服务台开房间时,炎阳十分高兴的听到自己的主人要的是大床房。前台小姐看看一直搂着暴风手臂不松开的炎阳,微笑地给出了钥匙。主宠两兽脸颊一红,半走半跑的到了楼上房间里。

   因为刚刚行了房事,炎阳的精神很快就被困意摧毁了。暴风帮他盖好被子,然后一个人站在房间的阳台上望着外面的街道。十点钟,已经几乎没人在街上了。千米外就是阿格里的府邸,那里依旧灯火通明。再往南数公里便是港口,船会在那里开出南海,然后向东前往初夏大陆。

   刚刚突然离开酒吧正是因为暴风感应到了酒馆中有对他有敌意的人,但因为刚刚房事中发泄了两次,身体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没法准确的定位敌意的所在。如果产生武力冲突,状态不好的他没法保护炎阳。还好敌意的源头并没有跟着他们。

   “明天,恐怕会爆发真正意义上的伤亡了。”暴风自言自语道。确实,不出意料,阿格里家的护卫绝对不会少,即使他们没有天赋能力也是相当棘手,更别提如果有会怎么样了。

   但这并没法阻挡他继续向前,因为他已经有了要保护的人。

  

  

   ④\\t

   炎阳醒来时,自己的主人又一次不见了。旅店房间的桌子上摆了一盘煎好的培根和鸡蛋,一套餐具,一袋子金币,还有炎阳昨天穿的那套衣服。

   当然少不了那张字条:等我回来。中午自己买东西吃,除此之外不要出门,不要在外面停留太久。

   他刚想下床,腰部的酸疼却劝退了他。昨天激烈的肉体交和让他的腰部负荷过重了。坐在床边小口小口地吃完了盘子里的早餐,估计时间还没超过上午十点。在露台上看着底下街上喧闹的场景炎阳心里直痒痒。

   “就出去一会,没事的吧。底下的糖葫芦看起来很好吃诶。”炎阳穿好衣服,拿上几个金币和房间钥匙就蹦蹦跳跳的出门了。

   谁也想不到,在走廊转角,一道黑影呼啸而来,炎阳的尖叫声和肉体的撞击声之后,只剩下什么东西被拖在地上的摩擦声。

  

   阿格里的府邸。

   “还府邸呢,地府你要不要住啊。”暴风冷笑一声。今天他特意没有穿正装,他也不指望阿格里给他好脸色看,但至少目前为止,他只是个客人。阿格里的宅子确实很大,整整有暴风以前房子的三倍大。穿着铁甲,戴着铁面的护卫更是不少,暴风没法分辨他们是什么种族的,但想必面具下不会是什么好说话的脸。

   身材臃肿的阿格里很容易就被他发现了,此刻他正在花园里和一个牵着一位奴隶的客人敬酒。似乎感受到了暴风的目光,他转过身来,远远地对着暴风抬了一下杯。暴风冷冷地看着他挤开别的客人,越走越近。等到两人只剩一米距离时,暴风的又爪已经抓住了口袋里装着液体的小瓶子,大拇指顶在了木塞上。

   “好久不见,暴风。”阿格里笑的依旧是那么猥琐,“你还没死,对吧。”

   “当然。”暴风从旁边的酒桌上拿了一杯香槟,微微举杯,然后喝了一口。

   “只是日常的问候。”阿格里嘟哝道。就在他转身打算走回去时,暴风把酒泼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日常的手滑。”他把空杯子摔在地上,挥了挥爪子跑向花园的另一边了。

   阿格里看起来快气炸了,这正是暴风希望的。在那段小小的空挡里,他已经混了些许液体在酒里面。那种对能量系天赋能力极为敏感的液体可以很容易的被他追踪到。如果大量液体直接被引爆,也可以起到杀伤效果。

   半个小时后,宴会正式开始。暴风谨慎的躲在暗处,不断用天赋能力追踪着阿格里身上的液体,但从某个时刻后,他发现阿格里的,或者说那些液体,停在一个地方不动了。

   待暴风绕着后门来到那个地方时,发现那里是个四面封闭的小庭院,而刚刚阿格里的外衣正在庭院紧闭大门外面的地上。

   暴风并没有选择从门口进入,他绕到庭院的一个角落,将能量聚集于手指之上,把石墙切出了一条缝。

   透过缝隙,他看到了让他一生难忘的一幕。

  

   浑身是血的炎阳被绳子吊在对面的石墙上,他的嘴巴被什么东西塞上了,而站在炎阳旁边的正是脱去了外衣的阿格里。

   “你主人对你倒还是挺好,不过作为一个奴隶你倒是很美滋滋了。”阿格里说着往炎阳的伤口上泼了杯酒。酒精直接和伤口接触的疼痛让即使嘴巴被塞住的炎阳也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阿格里扯掉他嘴里的东西,再拔出插在腰间的小刀将绳子砍断。炎阳摔在地上,伤口撕心裂肺一般的疼。他咬着牙对着他怒吼道:“我不是奴隶!我是个自由的兽!”

   “可我不这么认为,这样吧,你给我跪下磕三个头,我就放了你怎么样?不然等你主人被吸引到这来,你们就得一起死哦。”阿格里嬉笑道。

   “你想得美!”炎阳破口大骂,“你这只死肥猪!等我主人……”

   “我最不喜欢别骂我胖,特别是用猪这个字眼。老子可是龙!”阿格里抬起脚板压在炎阳的脑袋上,逼着他磕头,“快给老子跪下!”

   “我不跪!我只服从我的王!”炎阳嘶哑的嗓音越来越小了。

  

   就在他的头只差一点就被压到地上时,许多可怕的波动从空气中传来。接着一声轰天巨响,整座庭院炸开了。深蓝色和血红色双色的能量围绕在他身边,瞬间将阿格里弹飞了出去,砸进了已经坍塌的墙壁里。庭院的另一边,一道瘦高的身影从灰烬中走了出来。炎阳充血的双眼看清把他的模样牢牢地刻在了心里。

   那是他的王!

   暴风身边风暴一般的能量将炎阳卷到身后,然后伸爪护住他。对面,阿格里已经从残垣断壁中爬了起来,近十位铁卫持着长枪赶来了,周围也有不少宾客循着声来到了附近。

   “杀了他!”阿格里大吼道。铁卫们开始向主宠二兽靠近。暴风推开炎阳,右手手臂青筋鼓起,右手探手成爪,一把隐约成型的血红色武器正在他的手心凝聚。那招终于还是用出来了,长达数米,红蓝交织的剑气直接将铁卫们的铁衣切开,鲜血撒了满地。普通兽怎能跟拥有天赋能力的兽比拟,更何况完全就是一头暴怒的凶兽!

   “阿格里,老子取了你的狗命!”暴风挥剑而出。眼看那肥龙就要被刺穿,可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爆炸却将暴风的“力量”打断了。阿格里手上多了一串瓶子,里面正是那猩红色的液体,而对于这液体,暴风再熟悉不过了。

   “你居然也知道这个配方!这不可能!难道说?!你对老汤姆做了什么!”暴风大惊。

   “你们迟早都要死!”阿格里本来就极为肥硕,随手捡起铁卫掉落在地的武器倒也无人能近他身。一旦暴风使用天赋能力,阿格里投出瓶子,那么这整座府邸都会被炸成废墟!而阿格里也是看准了这点,肆无忌惮的对暴风发动攻击。两人僵持不下,阿格里猛地将长矛掷出,方向却不对了。暴风一转头才意识到,在刚刚的对峙中,因为双方位置的转移,重伤的炎阳早就暴露在了对手面前。此刻,阿格里手上紧握着瓶子,一旦暴风使用“力量”去阻拦那根长矛,那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不行,必须要拦住它!暴风在心中大吼。

   “噼啪。”阿格里投掷出了瓶子。

  

   瓶子在炎阳脚边摔碎了,里面猩红色的液体和暴风的血混在了一起,无法分清。

   炎阳惊恐地看着在自己前方,用身体护住自己的主人。那根长矛先是穿透了暴风的手掌,接着又刺穿了他的胸口。

   炎阳的眼前瞬间浮现一片红幕。暴风倒下时肉体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彻底摧毁了他的心理防线。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几个小时前,主人,汤姆爷爷,还有我,大家都是好好的。

   血泪如雨。

   “啊——!!!”炎阳仰天长啸,自己的泪水逐渐变成血红色,从眼中流下,再被毛发吸收,把自己染成了血红色。

  

  

   千米外,老汤姆的店铺。祝福跃出门外。

   “怎么了?祝福?”老汤姆大声问道。

   “血。”

   “血?”

   “我听到了,血在哭泣。”祝福喃喃道,“终于找到你了,能量系的神赐天赋……原来你离我这么近……”

  

   整个庭院附近的鲜血都汇聚到炎阳的身边,带动周围的碎石和碎铁,使劲轰击在阿格里的身上。仅仅是这一击,阿格里就被切割成了碎肉。

   到临死他都没意识到,老汤姆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是天赋,超越意志的天赋。”

   满身是血的炎阳想抱起重伤的暴风,却因为自己本身失血过多用不上劲,再次摔倒在地上。

   “那家伙死了,我看到了……”

   “都结束了,主人。”

   “虽然只有不到一天,但我很开心。”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暴风,他咧开嘴露出了个很难看的笑容。

   几秒种后,他的意识也泯灭了。

  

  

  

  

   “没什么大事了,放心吧。”

   “多谢啊,祝福姐。帮大忙了。”

   “要感谢就感谢瑞亚吧。对了,我听说这俩家伙想去初夏大陆?”

  

   从黑暗中突然苏醒,炎阳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竹子编制的床上。天花板是老旧的土黄色,上面挂满了卷成卷的布料。

   “这是……汤姆爷爷的店?”他左右环视了一下,但似乎自己的视线很模糊,没法把东西看得太清楚。

   接着,一堵白色的墙撞向了他。

   “你醒了!谢天谢地!”暴风抱紧炎阳,激动地说:“你都晕了三天了,还好体征什么的一直没问题。”

   \\t“饿。”炎阳说。暴风赶紧去厨房端出一碗面条,放在床旁边的桌子上。炎阳稀里哗啦的吃了一碗又一碗,直到喝光了第四碗的汤才停下。暴风体贴地为炎阳擦了擦嘴巴。

   “主人?”炎阳问。

   “嗯?”

   “我感觉我好像……失去了什么。”

   “什么?”暴风坐在床边看着他。

   “我不知道。我感觉我稳定的精神状态似乎被什么东西冲开了。我有了一些很疯狂的,之前完全不会有的想法。好像我变了个人似的。还有些东西我记不清了。”炎阳的语气比暴风想象中的要平淡得多。他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宠物,“那你……还记得我吧?老汤姆呢?”

   炎阳笑了,还是那么可爱:“我刚刚不是认出这是汤姆爷爷的店了嘛,还叫了你主人,你还问我忘记你没?”

   暴风把炎阳抱进怀里,温暖的毛发似乎让他回忆起了梦中的部分记忆。

   “我们要去初夏大陆了,对吗?”

  

  

   我们要去初夏大陆了。

   一天之后,南方港口。一艘大船上,炎阳看着碧蓝色的大海发着呆。来的路上,暴风告诉了他这几天来的事情,阿格里宅子的事件被归咎于滥用违禁燃料造成的爆炸,多亏了祝福姐她弟弟的天赋能力才挽回了暴风和炎阳的性命。老汤姆依旧选择留在银印,因为他真的老了,不再受得了这样的远航。

   落叶总是要归根,不是吗。

   也许在几十年后,银印大陆会变的更好,到时候这里不再有可怕的奴隶制度,只会剩下跨越时间的美好回忆:一位曾经的奴隶主和一位曾经的奴隶相爱的故事。

   暴风走到炎阳后面搂住他,“南海果然宽广。”

   “嗯,很漂亮。主人,您找到房间了?”炎阳回头看着暴风的毛发被海风吹动着。即使身上多了些尚未痊愈的伤口,他的主人依旧那么英俊帅气。

   “嗯,祝福姐特地给我们安排了船舱里最好的包间。”暴风回答。

   “主人,祝福姐的弟弟是什么样的人?”炎阳说到这里顿了顿,“我记得当时我伤的很重,我浑身都在流血。”

   “我不知道,一面之缘而已,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很强,我亲眼看着他将你粉碎的右腿重新拼好。”

   暴风心中远比炎阳想的长远,如果外面的世界有许多这样强大的天赋能力者,那么他必须好好思考关于他和炎阳自保的问题。

   “主人以后也会和他一样强的。”炎阳微笑着说。

   两只兽短短的接了一次吻,然后一起坐在船头看着夕阳逐渐落山。几个月前,炎阳就是在这个时间,像这样坐着听着暴风给他讲他身世的故事。阿格里死了,没人能再告诉暴风自己的父母去了哪里,但老汤姆说,在初夏大陆一切皆有可能。

   大船鸣笛了,开始缓缓退出港湾。金色的海平面很美,炎阳靠在暴风怀里,目视着银印的港湾逐渐消失在海平面。

   “喂,你们两个!马上船要加速了,你们坐在那很危险的。”有人喊道。暴风拉着炎阳从船头走下,迎面走来的一只犬穿着脏兮兮的船员制服,他邋遢的形象却和胸牌上的职位很是不符。

   “船长先生?炎阳问道。”

   船长摆了个自以为很帅但其实并不的姿势,“二位好,我叫瑞亚,以后请多指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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