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章 竹林之中隐居事 第四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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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这四月间日子也过去了一半。

   这山里几个村庄加起来虽只有百十户,但每日生产活动倒也不马虎,初雪刚一融化,农户们便开始忙于春种,而附近几个村子的农户与猎户时常往来交易,这无名山村又处于几个村子中心,久而久之这无名山村成为了几个村子来此地集中交易的集市,而附近城镇贩菜子和商人也会定期来这采购农货,交易规模虽不大,对于这山间几个村落的百十户人家倒也够了。

   这一日,比安卡背着一背篓新鲜春笋,来到集市卖给附近城镇前来收菜的菜贩子。

   “今年这初笋比往年鲜嫩些,我便每斤多算你两文钱如何,比安卡姑娘”菜贩见着比安卡这一背篓竹笋鲜嫩,心中盘算着如何压低价格,好让自己多些赚头。

   “呵呵,你这样可是占了大便宜,而我可是要吃大亏了”比安卡心中亦有自己盘算,见他比往年时多给了两文钱,便猜到他定是对这筐竹笋势在必得。

   “那你开个价吧”菜贩见比安卡似不满意自己给出价格,便想试探下她心中底线。

   “咱们也算老主顾了,向你要价太高未免伤了和气”比安卡顿了顿,心中盘算一阵之后续道:“这样吧!你每斤在多算我三文钱,这一背篓竹笋便让你全拿走,也省了我叫卖许久再去找其他买家”

   “甚好,甚好,嘿嘿”菜贩子见她只涨三文钱,笑的露出一副奸商表情,拿起算盘噼里啪啦敲打起来。

   “往年十文钱一斤,加上五文钱……”

   点清铜钱数目放入钱袋,比安卡掂了掂那比方才沉了许多的钱袋,后将钱袋系于腰间向那菜贩子寒暄几句,随后背着空筐转身离开。

   集市喧嚣,叫卖声与砍价声不绝于耳,可这喧闹热闹之地必有扒手,一身影见财起意,鬼鬼祟祟尾行跟上比安卡,只等找机会下手,偷她腰间钱袋子。可惜这次他找错了对向,早有察觉的比安卡故意在一处摊位前假装询问价格,在他伸手解下她腰间钱袋的绳子时一把抓住他手反扭到背后,顿时这小贼疼的嗷嗷直叫,口中连连求饶。

   众目睽睽之下,这偷窃行为绝对抵赖不得,比安卡让一旁村民喊来村中巡防营官兵,将这小贼送官处理。

   抬头估算一下时辰,比安卡觉得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背上空了的背篓踏上回家路。

   回家途中路过一片水稻田,比安卡行走于田埂之上,田间插秧的农户们见她背着背篓走来,纷纷开口向她寒暄。

   “比安卡姑娘,刚去集市卖笋回来吗”

   “正是,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弄脏你衣服可不好,丽塔姑娘呢”

   “丽塔现在应在屋内读书吧!你们忙,我先走了”

   “姑娘慢走”

   告别热情的乡亲们,行过田间,翻过一小土丘,便可见那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了。

   行至院门前,比安卡发现院门并未锁,而且屋内传来丽塔与其他人说话声,想来应该是附近村子中的村民吧。

   “丽塔,我回来了”推开院门走进院内,顺带向屋内伊人道声平安。

   “欢迎回家,比安卡大人”

   屋内伊人应了声,却并未向往日那般出门迎接,比安卡脱下背上背篓放进厨房,行过走廊挑开门帘入屋,只见屋内除丽塔之外还有一老一少,丽塔正手搭那男孩脉搏,为男孩诊病。

   见她专心诊脉,比安卡也不再出言打搅她,自己到一旁席地坐下,拿起案上书看起来。

   丽塔伸手翻开男孩眼皮看了看,随后示意男孩张嘴,看他舌苔状况。

   “令郎最近饮食如何”丽塔向男孩父亲询问男孩最近生活情况“可有吃甚不干净或不新鲜的东西”

   “没有,最近都是在家中吃饭,家里那口子做的东西一向干净,也从不用甚不新鲜的东西做吃食”

   丽塔凝神想了想说道:“也不一定就是在家中”转而问那男孩“告诉姐姐,最近有吃什么坏东西不”

   那男孩犹豫了一会,看了看身边的父亲。

   “姐姐问你,你如实回答便是”少年父亲鼓励道。

   于是那男孩想了想说:“前几日吃过朋友给的油桃,当时觉得味道有些古怪,也没多想”

   “那便是了”丽塔松开搭在男孩脉搏的纤指续道“从令郎脉象来看,不过是吃坏了肚子才致使上吐下泻”边说边拿起纸笔开药方“最近吃食清淡些,按此药方抓药,煎煮两刻时辰,早晚各一剂,不出三五日便会见好”说完叮嘱话语,药方也开好了,将药方递到父亲手里。

   “有劳丽塔姑娘了”父亲边道谢边扶起儿子“这孩子每次生病都来麻烦你,你又分文不取,真实在是过意不去”

   “丽塔所做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丽塔伸手抚摸着男孩头发续道“而且您也经常送些米粮过来,倒是我们两人该感谢您才对”

   “以后吃东西需注意,知道了吗”丽塔面带微笑,手继续在扶摸那男孩头发。

   “知……知道了”男孩情窦未开,面前大姐姐又生的极为好看,纤指抚弄他头发的动作实在舒服,吞吞吐吐回答间,男孩脸红到了耳根。

   两人送别父子,回房途中比安卡说道:“你还是那么喜欢小孩子,我年少时你也是如此”语气之中好似带着些许醋意。

   “噗”丽塔听出了比安卡语气间那些许的醋意,笑了笑说道:“您当年可比他可爱多了,好似一只小小的金色猫儿,实在可爱的紧”

   “是是是,还经常被你当个布娃娃似的抱着,时不时还举的老高对吧”比安卡附和着她提起自己年少囧事逗她开心,顺带伸出纤指戳她额头小小报复。

   “呵呵,您那时身体真的好轻”说完丽塔上去挽住她手续道:“有时丽塔会想,这山间清净的日子永远持续就好了”

   “会的”比安卡回握住她手“回屋吧!差不多到做午饭的时辰了,我帮你打下手”

   “呵呵,好呀!您帮我洗菜吧”

   然而事与愿违,当两人走进厨房中却发现空无一物的背篓,丽塔转身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比安卡,而她则一脸尴尬的撇过脸去用食指挠了挠脸。

   “额!那个”比安卡语气吞吞吐吐一脸心虚的续道“我在集市上遇到个小毛贼偷我钱袋,我把他抓去见官,把买菜这事给忘了”

   “看来中午我们只能吃白饭了”丽塔脸上仍旧是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曾改变,再加上那平静说出可怕事实的语气,让比安卡感到一股寒气袭上脊背。

   “丽……丽塔,是我不好,我错了,你……你别这样”比安卡连连求饶,丽塔不为所动,转过身去不搭理她,比安卡眼珠一转,使出了撒娇攻势,抓住她一手边摇晃边说:“你看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我这次,好不好,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不让我吃白饭的,对不对。呐!丽塔别不理我,跟我说话嘛”

   “哎”,丽塔叹了一声无奈道:“真是拿比安卡大人没办法”她也知道比安卡的胃被自己养刁了,只吃白饭怎么受得了,有时丽塔会想,这算不算自作自受呢?

   “前些时日挖的春笋还有剩下”丽塔想了想说道:“比安卡大人陪我去趟溪边吧”

   “去溪边?”

   “呵呵!您不是说要帮我打下手吗,一会就麻烦您了”

   二人出了家门,沿着溪边走了约半里路程,至溪流一拐弯处,溪流陡然变窄,水流亦因路途变窄而变急了些。

   “您看”丽塔指了指溪流中心两块鹅卵石,其中有一竹篓露出水面,竹篓两边用树枝碎石固定。

   “那竹篓,是你所放吗”比安卡问道。

   “嗯”丽塔答道:“劳烦比安卡大人去将那竹篓取来,今日午饭肉食就在其中”

   “原来如此”比安卡便弯腰脱鞋袜继续问道:“你何时来此地放着竹篓的”

   “大约昨日申时吧”丽塔帮她收好鞋袜续道“水中路滑,比安卡大人要小心别摔倒”

   “你昨日都不怕摔倒,我又何惧”比安卡赤着秀足走到溪边,想了想又回身对她说:“以后做此事记的叫我,别一个人来,知道吗”

   知道自己擅自行事又让她担心了,丽塔微微欠身回答她:“丽塔知道了”

   化雪时节刚过,溪水无比清凉,倒也别样舒爽。那竹蒌距离岸边不到十步距离,但是此处水流稍急且水中长有青苔,一时不甚比安卡险些滑倒,急忙运动步伐稳住身形。

   “小心”岸上丽塔见她一个趔趄,急忙提醒道。

   “没事没事,你待在岸上别动”定了定神,比安卡稍运步伐,剩下数步倒也履平地的走完了。

   比安卡提起竹筐往里瞧,两尾巴掌大小的鲤鱼被困在其中,因离了溪水,两条鱼儿在筐中蹦哒甚欢。

   “噗通”一石子落入比安卡附近水中,溅起水花沾湿了她衣裳。比安卡笑了笑了,这调皮举动除了岸边丽塔,还会有谁。

   “你又调皮了,丽塔”

   “啊啦,抱歉抱歉,那竹筐之中可有补到鱼”

   比安卡提了竹蒌走回岸上,把那竹蒌拿给她看,“看来我们今明两天都有鱼儿可以果腹了”

   “那比安卡大人想吃何种口味”

   “呵呵,你做的我都喜欢”

   “那么今日清蒸,如何”

   “好呀!我来杀鱼,你来料理”

   比安卡穿好鞋袜,两人提着竹筐,踏上回家路。

   行至半途,听闻身后有马蹄声传来,两人回身查看,见一棕色马儿拉着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行至二人身边,那架车之人止住马儿,下车向比安卡二两拱手行礼,然后说道:“二位姑娘打搅了”

   二人向他还礼,之后比安卡问道“请问阁下有何事”

   “请问姑娘,前面那片竹林之中,可住着一位杭师先生”

   这一问引起比安卡二人警觉,因这驾车之人口中所说的“杭师先生”正是比安卡二人师尊。而且比安卡看出,这驾车之人必定身怀武功,呼吸吐纳间皆是上成内息之法,所以绝不是泛泛之辈。

   想了想,比安卡决定先打听来人底细,问道:“敢问你找先生何事”

   那架车之人正要回答,却被马车中人止住。

   那车中之人被驾车人扶下马车,观之少说也有六七十岁,手中提一蓝布包裹,山路颠簸难行,可这老人并无一丝疲累之象,反而面色红润,显得中气十足。

   “二位姑娘莫要误会”老者听出比安卡话中警惕,对她们拱手说道:“二位姑娘仪表不凡,敢问二位是否认识杭师先生”比安卡正要回答,却被丽塔止住。

   丽塔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向那老人行礼说道:“老先生请恕我二人刚才有所失礼,不瞒老先生,杭师正是我二人家师”丽塔指向比安卡续道:“这位是杭师弟子比安卡•阿塔吉娜,小女子丽塔•洛丝薇瑟本是杭师侍女亦受教于杭师,虽无师徒名分,却也算杭师半个地弟子”

   那老人微微一惊续道:“原来二位姑娘是杭师高徒,不过据我所知,杭师早在十五年前便关门不在收徒了,而杭师的女弟子我几乎都见过,却不认识二位姑娘”

   “我二人入师尊门下不过十余年,许是入门晚了老先生并未见过我二人”丽塔想了想续道:“而且师尊从未向我二人提起过他关门不收徒一事”

   “原来如此,看来两位姑娘是杭师私下所收”那老先生回道。

   “另外”丽塔顿了顿,随后续道:“倘若这位老先生今日要见师尊,恐怕要让老先生失望了”

   “这是为何?莫非杭师不在家”

   “师尊他老人家早在两年前便以驾鹤西去”提起伤心事,比安卡脸色有些阴沉,“是我二人亲手为他老人家下葬的”

   “怎会如此”老先生听闻此消息宛若遭了晴天霹雳,身躯颤抖,踉跄蹒跚险些坐倒在地,一旁驾车之人急忙上前,搀扶他坐上马车。老先生长叹一声:“老友啊!未曾想你我这一别二十余年,尽是永别”

   丽塔二人未曾想到他是家师故友,又见老先生因知晓家师死讯伤心万分,一时也有些吃惊。连忙上前道:“没想到老先生尽是家师故友,请受我二人一拜”语闭二人同向那老者行礼。

   老者收敛哀伤回道:“二位姑娘不必多礼,请问故友坟墓在何处,烦请带路,我要去他坟前祭扫”

   “老先生请随我们来”

   四人行过竹林,翻过竹林之后山丘,便可见一座简陋的土坟,来到墓前,见墓碑上刻,尊师王氏杭师之墓。

   老先生走到故友坟前跪下,从蓝布包裹中拿出一牛皮所做的酒壶,倒在酒樽之中,洒在杭师坟前说道:“老友!这是你最爱喝的状元红,今日我本想,若能寻得你,便与你对饮千杯来个一醉方休,未想到你尽先我一步去了,悲哉,惜哉”

   老先生语气哽咽,脸上老泪纵横。“你我当年同朝为官,你受人陷害被贬而大志不得报,满腔愤懑,愤而辞官,从此隐居山林,一心教书,未曾想你我当年朝堂一别便是永别”

   丽塔见他如此真情祭扫家师坟墓,心中亦被其所感染,眼眸中含泪,晶莹泪珠忍耐不住流出眼角,挂在脸颊之上,止不住心中悲伤,只得哽咽着头枕比安卡肩头。

   比安卡抬起臂膀,将她环入臂弯之中,忆起师尊在世时点点滴滴,心如刀绞,只是性格倔强,强压下心中悲伤,咬牙忍住,将那泪往肚里咽。

   约摸半个时辰,那老先生终于祭扫完毕,挽起袖子擦干眼泪,在驾车人搀扶下站起身来。

   “感谢二位姑娘带为我引路,老朽虽未得见故友,然能在他坟前祭扫,也算了却一桩心愿”老先生说完,再度向比安卡二人行礼致谢。

   “老先生何必言谢,您是家师故友,为您引路乃是分内之事”比安卡回礼道:“说起来,还未请教老先生尊称”

   “你看我这老糊涂”那老先生自嘲一翻续道“刚才忙于祭扫故友坟墓,连这自报家门都忘了”

   “老朽复姓彦贞,单名一阙字,身边这位是我护卫,名叫宁晟”

   “彦贞阙”丽塔二人听完吃了一惊,连忙出言在次询问,“您是当朝宰府,彦贞阙,彦阁老

   “哦!想不到老朽这贱名再这偏远的山中还有人知晓,也算一大幸事,哈哈”

   “哪里哪里,彦阁老您过谦了”比安卡拱手拜言,“早听闻彦阁老乃是国之柱石,且当年江湖之上阁老又有西伏的圣名,晚辈二人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诶”彦阁老摆了摆手“不过就是些虚名摆了,今日幸会故友晚年所收二位高徒,实乃老朽晚年一幸事,今日本想故友促膝长谈,奈何故友早已辞世,心中悲伤,若以后得空,再来找二位一叙”

   “得见彦阁老我二人实乃三生有幸,这山路不好走,我们便再送彦阁老一程吧”

   于是四人便一路步行下山,一路上比安卡二人与阁老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便已到山下平坦大路了。

   “故友真是教了两个好徒弟,就算与故友那几位得意弟子相比,你二人也犹在他们之上”刚才一番交谈,彦阁老不仅心中感叹,此二人虽为女儿身,却皆有匡扶宇宙之才。“故友晚年能收你二人做弟子,实乃一大幸事”

   “阁老谬赞了,我二人入门最晚,怎能和各位师兄师姐相比”

   “你二人不必过谦,依我看,丽塔身怀国相之才,比安卡则可为大将”

   听闻此言丽塔二人皆为之一惊。比安卡连忙上前回道:“多谢阁老抬爱,然而我与丽塔,并无入朝堂之心”

   “不入朝堂,岂不可惜了你二人这一身学问”

   “入了朝堂,搅动这朝中风云,自身也亦被这风云所吞没,那还不如不入”

   “错了,错,错,错”彦阁老表情严肃,连连摆手连说三错,“读圣贤之道,若不以造福万民,安邦定国为己任,那还读这圣贤书干什么。越是乱世,这责任我等越是要一肩挑起,否则这乱世,岂不更甚”

   “阁老说的有道理,然而即已身在这风云之中,这风云又岂是我二人可以翻转得来”

   比安卡心中坚定,毫不为阁老说教所动。

   “不过,若真的无法置身事外,万不得已时,我与丽塔也会背负起我们该背负的责任”

   “看来你二人心智坚定,不是我可以轻易说动的”阁老看上去有些失落,想了想又说道:“不过这天下本身就是一巨大风云……”

   话到一半,阁老却没了下文,转身让那驾车人扶上了马车。

   “既已到了大路,就无需在送了,二位位就请回吧”

   “阁老慢走”

   彦阁老入了马车,驾车人向比安卡二人行礼告别后,便驾那马车走远了。

   “姥爷,我们这次出来,可算是扑了个空”马车上,那架车人向彦阁老问道。

   “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虽未请得我那故友出山,但是故友这二位女弟子之才华,比起我那故友,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您最擅识人,这一点我不怀疑。可这二人心不在朝堂,为之奈何”

   “呵呵,要请得这二人并不难,只是……”

   那驾车人间见阁老没了下文,疑惑回身看向马车内的彦阁老。

   “也没什么,一切还是回朝奏明陛下,与陛下商议之后再行定夺吧”

   “也只好如此了”

   比安卡二人行走于竹林间小路上,谈起方才发生的一切,对她们来说,今日午间发生的事情,是如此的始料未及。

   “方才彦阁老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您可明白其中含义”

   “当然明白”比安卡笑了笑续道“无非是指这天下便是那风云,我们早已身处这风云之中罢了”

   “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仔细想来也有几番道理”

   听了丽塔之言,比安卡亦心有所思。少时开口说道:“无妨,若真到那时,我们便一起面对。话说这竹蒌中的两尾鱼儿不会死了吧”

   听她问起,丽塔也才想起来那篓中鱼儿,于是二人连忙打开竹篓盖子,往那竹蒌中看去,见那两尾鲤鱼虽未死去,却已是气若游丝了。

   “噗,差一点我们中午就要吃死鱼了”丽塔笑着打趣道。

   “那么我们快点回家吧!我也饿了,还是我来杀鱼,你来料理”

   “好的”

   深夜,煌国都城皇宫之中,禁军夜间巡查站岗,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甚是严密,只因着煌国刚经过朝堂更替。

   养居殿中,一人侧躺于卧榻之上,手捧一书阅览着,身披黄色锦织龙袍,观之年纪三十有五,天生自带三分威严,再加上身上龙袍衬托,一副帝王之相暴露无遗。此人便是煌国刚继承大统的新君粟耶広熙。

   似乎是看书看得乏了,粟耶放下书捏了捏鼻梁,向一旁侍者问道:“王弼,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陛下,以是亥时三刻”被粟耶称作王弼的侍者躬身行礼回他道。

   “嗯!想来丞相今夜也是这个时辰回到京城”粟耶自言自语一番,然后抬头看了看窗外星空说道:“今夜天空无云,星空一览无余,真是好天气,看来丞相明日会给朕带来好消息”

   此时一侍者走进内殿,跪下行礼之后说道:“启禀陛下,彦阁老替陛下巡视西郡回京,正在殿外听宣”

   “王弼你看,朕正说他呢!他就来了”说完笑着续道:“这个老东西,大半夜的回到京城也不知道休息,有必要这么急着来见朕吗”

   那站在一旁的王弼赔笑道:“彦阁老勤政是满朝皆知的,这连夜赶来见陛下,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呵呵,若无急事,看朕怎么数落他,宣他进来吧”

   那侍者得了旨意,直起身子退了出去。

   少时彦贞阙走进殿来,粟耶広熙见他身上未着朝服,却穿了件蓝色布袍,足上那双黑色布鞋还带着泥点,整个人显得风尘仆仆,显然是刚到京城便马上进宫来的。

   彦阁老走到粟耶面前数步跪下行礼:“老臣彦贞阙叩见陛下”

   粟耶见他风尘仆仆便来见他,假意斥责道:“你这老东西,怎的不穿朝服便跑来见朕,甚是无礼”

   彦阁老听见皇帝斥责,心中顿知其意,心里一乐,连忙再拜一次随后道:“老臣惶恐,陛下请恕臣御前失仪之罪”

   “行了行了,朕懒得跟你计较,起来吧”说完粟耶改躺为坐,招了招手示意一旁王弼给他搬个坐,接着问道:“说吧!你刚回京城就急着来找朕干什么,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这个月俸禄尽数充公”

   彦贞阙落了座,从怀中掏出一本奏折说道:“臣奉陛下之命巡视西郡,其间见闻与西郡八洲各府情况,臣已经整理出一个折子,请陛下御览”说完将那奏折交到走下来的王弼手中。

   粟耶从王弼手中接过那奏折,粗略翻了翻便放到一边。

   “这个奏折朕明天再看”说完,粟耶脸上表情一改方才玩味,变得认真起来说:“你此去西郡替朕寻找师傅的事情,可有眉目”

   那彦贞阙听见皇帝的话到卖起了关子道:“这件事,老臣有一好一坏两件事要奏明陛下,陛下想先听哪个”

   “你这老儿,在朕面前卖什么关子,你一起说了便是”

   “这样可就没意思了,陛下”

   “你说是不说”皇帝被彦阁老这么一逗,显得不耐烦起来。“你再不说,这个月俸禄你就别要了”

   彦阁老心里一乐,想到陛下的秉性与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不拘小节,心胸宽广。与陛下相处起来,似饮那上好美酒,令人心醉。

   “彦卿,你走神了”见他走神,皇帝出言提醒。

   “恕臣失礼,老臣已经寻得王杭师下落,可惜杭师早在两年前便已辞世了”说到这,阁老脸上露出一丝旁人察觉不到的悲伤。

   “消息可靠吗”粟耶听闻杭师逝世的消息,心中有些难以置信。

   “此事是杭师生前陪伴他两位弟子告知老臣的,而且老臣也去杭师坟前确认过了”

   “真是天妒英才”粟耶叹了一声续道:“也辛苦你了,得知老友辞世,你想毕悲伤万分吧”

   “多谢陛下关心,老臣还好,陛下您当年受教于杭师,想来陛下心中必定伤心吧”

   “哎!未想到当年师傅辞官离京之后,便是永别”粟耶顿了顿,调整心绪又道,“希望师傅他老人家九泉之下得以安息吧”

   “那么,彦卿所说的好消息,又是如何”

   “这好消息,刚才老臣禀告陛下时已经一并说了”

   “你何时说了?你这老头又在卖什么关子”皇帝思索了一番,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师傅那两位弟子”

   “陛下果然明察秋毫,依老臣看来,这二人不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且皆有匡扶宇宙之才”

   “你且细些说与我听”

   “是”彦阁老将如何遇到比安卡二人与下山路上与二人对话的情形说与皇帝听,期间皇帝表情由严肃转笑,又由笑变严肃。

   “听阁老这一说,二人确为当世之奇才”皇帝感叹之于,脸上严肃未改,续道“可这二人心不在朝堂,这可如何是好”

   “陛下可还记得,当年您为杭师弟子时,杭师交给您的那件信物”

   粟耶恍然,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玉,白玉上刻一幽谷间独自开放的芝兰,白玉下设有一扣,挂一精巧挂穗。

   “当然记得,这物件我一直随身携带,十数年来从不离身,如今是到了让它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依老臣愚见,这块白玉可为最后手段,可先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请她二人出山,若她二人不允,在使用这白玉不迟”

   “不用”粟耶出言否定,想了想说:“这白玉的使用与否,如何使用,朕自有主张”

   “陛下的意思是……”

   “朕要亲走一遭,一试此二人,若真为当世奇才,便亲请她二人出山。”

   阁老闻之一惊,正要出言劝阻,却见皇帝面容坚定,显然圣意已决。见此情景,阁老劝阻话语只好压下,说道:“那老臣愿与陛下同去,全力助陛下劝得二人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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